他们四处举债,又逼不出林氏的棺材本,便只好豁了出去了。钱氏逼着丈夫拿起了秦山的阉割刀,打着秦一刀的名号,从外乡骗来两个男娃娃骟蛋子。
可秦水手艺不到家,把两个人都给骟死了。
这妇人就是两个孩子的妈,这会儿不依不饶,哭声连天,听说那村子里青壮和娃娃的亲舅姥爷,都扛了锄头家伙事儿,正往潭头村杀来呢。
秦深立在篱笆院子外,探头往里看去——
妇人蓬头垢面,哭得眼睛都肿了,地上摊着两具小小的尸体,下身的血浸透了盖在身上的麻布,看身量,不过七八岁的样子。
“嚎、嚎你娘的丧,就你硬气,就你娘家有人?你这么硬气,咋要把儿子送来骟蛋子,送进宫当奴才叫人使唤?你个勾儿的,还敢在这满嘴喷粪,讹诈老娘!”
钱氏也是一头乱发,衣襟不整,显然已经和这妇人干过架了。
她当日被秦水打飞的门牙还未补上,黑黢黢的牙口,这会儿说话直漏风,就是骂人也少了狠辣泼妇的底气。
妇人抹了把泪,拍着大腿,坐在地上就是一顿嚎:
“娃儿命苦哇,咱家里养不活你们,叫着卖给天家当奴才使,可恨秦家这帮贪财的玩意,下黑手害了你们的命哇,你们下地慢等等,等着一道雷劈死她,化作那飞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