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不正是知道么,是以即便江山以待谢氏再不公,她也并未出口阻拦过儿女的半点襟抱志向。从来没有。
夫人缓了口气,推了她一下,问道:“我可说一句拦你的话了?”
她闭了闭眼睛,摇了摇头,好半天才哑着声说道:“就是送蕤蕤走的时候……实则,就算这场和亲背后根本无可筹谋,国势如此,我也只能眼睁睁送我女儿去哪不得相见的地方,就像当初送你们姐姐进那见不得人的紫寰一样,王朝之臣,这些,从来都是没有选择的事。”
谢冉有些着急:“我知道您最是深明大义,可我想求的是……”
“嗽玉,”
未曾想,母亲却利落的打断了她的话。
她看着女儿,眼里既无奈又无可变更:“你们去做你们的事,为娘的不阻拦,但为人母的这份担心,你是消解不了的。”
谢冉一皱眉,张了张嘴,脑子里却忽然懵住了,竟不知道该怎么劝。
夫人便笑了,抚着女儿的发丝说道:“若然可以,你当我不想安安心心的享清福?养儿一百岁,长忧九十九,别说别人了,便是如今呇儿跟容儿有点什么事儿,任他们怎么让你不担心,你能做得到吗?”
这一回,谢冉真真是无话可说。
同母亲的这场交谈也说不上是好是坏,说不得也只是让她避无可避的正视了内心早已笃定的一个事实罢了。离开谢府时,谢冉在门前停住脚步,回头久久的注视着这个自己养大并包容了自己二十年的家,明明是盛夏时节,内心却被一股又一股无法言说的冷清之感所笼罩。那是一种面对所有天意造化却无能更改的无奈。许多事情,她纵然有十分的真心诚意去做到人人满意,可终究抵不过一个人力有限,所能保全的,最终也不过星星点点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