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老婆向她姊妹道:“这万恶凶僧,迟早要遭报的。我女儿若不亏恩人们搭救,她再晚一天回来,我不病煞,也要急煞了。恩人们,不但搭救了我女儿,而且又赏了她些银两,我母女俩提起来,感激到万分,我们真没法报答的。”七姑忙道:“快不要恩人恩人震天价喊叫了,我们听了反觉怪刺耳的。”张老婆忙改了话口,笑道:“小姐们不愿叫我称呼恩人,我不这么称呼了就是。”说话间,张氏女已把茶泡来,斟上了茶,恭恭敬敬给三姑、七姑端了过来。三姑这时身上越发燥起来,汗仍出个不住,索性她上身衣服脱去,只穿了薄薄一件衫儿。张老婆看了,忙拦道:“小姐快穿上吧,夜深了,不要受了凉的。”三姑哪里在意,忙说不妨。
七姑又问:“你母女怎的这般晚,尚未歇息呢。”张老婆未语先叹了声道:“我们一年到头,倚恃着十指,给人家缝做活计,度这贫寒的日月。哪一天我母女都到三四更上,才得歇息呢。”说到这里,好像想起一桩事儿,忙又说道:“我女儿和我每提小姐们的本领,很是羨慕。她常说遇机到黄堡去求小姐们,收她做个徒弟吧。不知小姐肯不肯收她这个徒弟?”七姑笑道:“我们姊妹同她岁数儿,也是仿上仿下的,怎能收她做个徒弟呀。”张氏女一旁哧哧笑道:“小姐必是不肯收我这愚钝的徒弟。”七姑道:“你愿意练习武功夫,常到我们那儿去,我姊妹定教给你的,何必要叫我们姊妹收你做徒弟呢。”张氏女喜道:“小姐们既肯教我练习武功夫,虽不认可我是小姐们的徒弟,可是我这徒弟的名儿,是毫无疑义了。”又闲谈了一时,天已大亮,三姑穿好外面衣服,同七姑便要走去。母女苦留不住,七姑便让张氏女有暇到黄堡去,张氏女笑道:“不用吩咐,徒弟当然要去拜望师父们去的。”七姑笑了笑,同三姑迈步走出。